第(3/3)页 在他被从水牢拖出来,意识模糊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然后,口袋里就多了这个东西。 是那个打扫卫生的老狱卒! 沈炼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立刻环顾四周,确认牢房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监视的眼睛。 然后,他用牙齿,小心翼翼地咬开了蜡丸。 蜡丸里,藏着一张卷起来的、比指甲盖还小的纸条。 沈炼颤抖着手,将纸条展开。 纸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写的,只有在特定的光线下才能看清。 沈炼将纸条凑到牢房顶上那个小小的天窗透进来的微光下。 纸条上的字,清晰地显现出来: “帝改局,郑失控。赵为刀,汝为靶。江湖动,宫亦动。静待变,勿寻死。” 短短的二十个字,却像一道道惊雷,在沈炼的脑子里炸开! 他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帝改局,郑失控! 皇帝改变了计划,郑和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 怪不得!怪不得赵靖忠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原来是皇帝在背后授意! 郑和那个老阉狗,把自己骗进了这个地狱,结果他自己也掌控不了局面了! 赵为刀,汝为靶! 赵靖忠现在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而自己,就是那个被绑在墙上,吸引所有人火力的靶子! 江湖动,宫亦动! 江湖上的那些人,因为“东宫令符”的消息,已经开始行动了。而宫里,也并非铁板一块,同样有别的势力在搅动风云! 最后八个字,让沈炼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静待变,勿寻死。 这是在告诉他,不要冲动,不要寻死,事情还有转机!要他安静地等待时机! 这张纸条是谁送来的? 是那个老狱卒? 他到底是谁的人? 是郑和的人?他想告诉自己,计划有变,让他稍安勿躁? 还是……宫里其他的势力?他们也想在这盘棋里,分一杯羹? 沈炼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 身边,全都是看不见的暗流和吃人的怪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这根不知道是谁扔过来的救命稻草,拼命地活下去! “静待变……” 沈炼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祭品。 赵靖忠要用他来邀功。 郑和要用他来钓鱼。 江湖人要从他身上找到宝藏。 皇帝要用他来欣赏一出好戏。 所有人都想利用他,但所有人都需要他活着。 至少,在“变数”到来之前,他暂时是安全的。 可那个“变数”,会是什么? 是郑和不甘心失败,冒险劫狱? 是江湖那些亡命徒按捺不住,冲击诏狱? 还是那个神秘的斗笠人,再次出现? 沈炼不知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他将那张小小的纸条,重新揉成一团,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然后,他闭上眼睛,开始强迫自己休息,恢复体力。 他的心里,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绝望。 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在他的心底开始滋生。 既然你们都想看戏。 既然你们都想把我当成棋子。 那好。 我就陪你们,好好地玩下去。 我倒要看看,当这盘棋彻底失控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棋手,有几个能笑到最后! …… 与此同时,诏狱的另一头。 那个被称为“老张头”的狱卒,正提着一个恭桶,慢悠悠地走向茅房。 在一个无人的拐角,他将恭桶放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信鸽。 他将一张写着同样内容的纸条,塞进了信鸽腿上的竹管里。 然后,他走到一个隐蔽的通风口,将信鸽放了出去。 鸽子扑騰着翅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老张头做完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重新提起恭桶,佝偻着背,继续朝着茅房走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脸上的皱纹,就像刀刻的一样深。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与他年龄和身份完全不符的精光。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二十年。 从太宗皇帝靖难成功,入主南京开始,他就被安插进了这里。 他见过太多的人,进来,然后被抬出去。 他就像一颗长在诏狱最阴暗角落里的苔藓,不起眼,却又顽强地活着,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是谁的人? 他不是郑和的人,也不是贾诩的人。 他只听命于一个人。 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 他的任务,不是救人,也不是杀人。 他的任务,只是观察,记录,以及在最关键的时候,传递一个最重要的信息。 而现在,他觉得,时机,快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北镇抚司衙门口,就上演了一出百年难遇的“好戏”。 西厂提督郑和,穿着一身二品大员的蟒袍,却完全不顾身份,带着几百名西厂番子,将北镇抚Si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赵靖忠!你给咱家滚出来!” 郑和的嗓音尖利,充满了“愤怒”,传遍了半条街。 “你个不得好死的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抢我们西厂的犯人!”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