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善恶难分明-《明末极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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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壮汉子也不啰嗦,见一切妥当,转身和为童牛儿挑担子的忙去了。
童牛儿斜倚在椅子上,任凭那名老中医为他推拿,但**声却小了。只因一路叫唤着过来,口里早已干得连唾沫都不剩,想喊得大声些也不能。
老中医手段了得,只一上手便知童牛儿的骨肉都无甚大碍,恐怕是筋络抻到了。去一边洗过手,然后开下一张方子,叫伙计抓好五副药,亲自提着递与童牛儿。道:“每日一副,慢火煎熬三碗水,剩一碗时空腹喝下。若不见好再过来。”童牛儿诺诺谢着接过,用畏缩不堪的眼神怯怯地望着老中医。
老中医见他如此,也甚怜惜,道:“能回得家去吗?这几日就不要下地劳作了,歇息歇息吧。”
童牛儿挣扎起来,也不答话,只是点头。然后歪斜着脚步,拖着身体移到竹担子的跟前指着道:“这个——我家孩儿——来取——”
老中医明白他意思,点头道:“且先放着,去吧。”
童牛儿慢慢走出药店,听身后的老中医正轻声问旁边的伙计:“谁家的?怎地没见过?”伙计瞎猜道:“城南老金家的老二吧?看那口大黄牙倒是像。”
待折转入一条没人经过的狭窄小巷后,童牛儿先将手里提的中药包抛上旁边的房顶,再将粘在牙上的黄黏米面一点点抠下来舔入肚中,算作充饥。
喘几口放下心来的大气,以为自己这一次的表演大获成功,好不得意。整敛手脚精神,兴冲冲地步出巷子,在遇到的第一个酒肆里讨来一只坏掉大半的破碗和一双曲里拐弯的筷子,一路敲打着走。口里喊着花儿乞丐的讨饭号子,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浮现。
才知道尘世里竟有这多不堪承受的羁绊在,却只有两个人躲得过:一个是蹲在云尖里的皇帝老儿;一个是趴在阴沟里的花儿乞丐。余下的都被约束着不得自由。
吃着破碗里的残羹剩菜,童牛儿不但不觉得恶心,反倒甚感香甜。
迷惑半晌,才知自己在骨子里就是讨吃剩食的命,不论攀爬到怎样地位也改变不了。不禁觉得丧气,以为干脆放弃一切,重新做回乞丐算了。
多半日走下来,已经把古良城转个大概。知晓一条正阳大街贯通南北,是最繁华热闹的去处。
另外几条街都窄得不容车马,没什么风景。童牛儿想着自己和金锦夫人素未谋面,也不知她生得怎样嘴脸,要在这万多人里寻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不禁有些发愁。
夜里宿在城西一座破败的谁家祠堂里,伏在能遮挡风寒的供桌下面。佝偻着身体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不曾做。
直到阳光转过遮挡的半块破烂门板照在他的脸上,童牛儿才缓缓睁开双目。
恍惚半晌,明白自己不是睡在被褥松软的榻上,才觉出腰背的麻痛。
慢慢起身,望着四壁蛛网漫结、空中尘埃浮荡的四周,还是觉得凄凉悲惨。以为自己这大年纪若还在吃剩食、睡冷地,活得倒也真的没什么滋味,不如死掉好些。
其实人生不怕别的,就怕比较。因为鼓动了也要如何的欲望,所以才有了患得患失的痛苦。
这般让人不断攀爬向上的动力其实是最害人虐物的根源,若把持不住,就会沦落为被奴役的奴隶挣扎,跌入得失的深渊里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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